艺术家驻留项目

瑞士文化基金会在苏黎世驻留合作机构Rote Fabrik

关于瑞士文化基金会艺术家驻留项目

LEAP：驻留项目为艺术家提供的资助具体包括哪些？

徐莉华：基本包括机票、签证和住宿，如有租用工作室的需要，我们也会提供帮助。一般来说，瑞士的合作机构本身都能提供工作室给艺术家，中国的机构则不一定都有工作室。另外，我们还会提供每日津贴以及1000瑞郎的材料费，这笔费用不一定要做展览才能使用。以上的标准对于中国赴瑞士和瑞士过来的艺术家来说都是一样的。

瑞士文化基金会在温特图尔驻留合作机构Villa Sträuli

LEAP：瑞士文化基金会在考核申请者时会考虑哪些方面？除了个人申请之外，艺术家驻留项目是否接受机构、学校和画廊的申请？

徐莉华：首先，艺术家需要能够以英语交流。另外，艺术家本身的性格也很重要，需要他们愿意去进行交流和沟通。我们会希望看到艺术家在驻留结束之后与当地保持联系，或者通过驻留为更多艺术项目打下基础，但这不是硬性的标准，因为驻留项目还是为支持艺术家本身而设的。

就为期3个月的驻留项目而言，我们仅接受艺术家个人的申请。另一方面，对于基金会的其它艺术项目，我们更建议由中国的主办机构而不是艺术家或策展人自己来申请。

瑞士文化基金会在巴塞尔驻留合作机构Atelier Mondial

LEAP：瑞士的五个驻留机构分别有什么特色，在硬件上能够为艺术家提供什么支持？

徐莉华：苏黎世的Rote Fabrik的强项在表演领域，可能比较适合表演艺术家。他们能够提供一间比较大的工作室，可以进行舞蹈和戏剧排练，对于需要做大型作品的视觉艺术家来说也比较理想。机构地址在苏黎世市中心临湖的地方，环境也很好。赵川和梁玥都在那里驻留过。

Villa Sträuli位于温特图尔，那里的美术馆和艺术机构很多，尤其在摄影方面专业性很强，因此比较适合关注影像和视觉的艺术家。我们的首个驻留项目就是邱黯雄在那里进行的。机构位于一栋独立小楼中，很安静，城市离苏黎世也很近。

巴塞尔在新媒体艺术方面较强，那里的Atelier Mondial是一个老牌驻留机构，对于多媒体艺术家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瑞士文化基金会在伯尔尼驻留合作机构Stadt Galerie

伯尔尼的文化生产中心（PROGR）以前是一所院校的大楼，楼下有一个爵士俱乐部；同时，伯尔尼也聚集了很多爵士音乐家，比较适合爵士音乐家去做驻留，我们至今为止合作的音乐人也都是去那里。

瑞士文化基金会在日内瓦驻留合作机构EoFA

最后，日内瓦的Embassy of Foreign Artists（EoFA）涉及的艺术门类很多，机构的主理人是两位专注于表演和视觉艺术的艺术家，也能为驻留者提供很多人际方面的帮助。考虑到法语区的表演艺术本身就发展的比较成熟，表演和跨媒体艺术家都可以到日内瓦驻留。

总的来说，由于驻留的时间只有3个月，驻留机构很少会考虑到展览的问题，也不一定都能提供展览空间。但如果艺术家想做小规模的展示，他们至少能够以开放工作室的形式提供帮助。

邱黯雄和伊夫·内茨哈默

《一号造型》，2014年

图片来源：瑞士文化基金会

艺术家驻留项目代表性案例

LEAP：近年来有哪些最具代表性的驻留案例？

徐莉华：邱黯雄作为与我们合作的首位中国艺术家于2014年前往瑞士温特图尔，在当地结识了伊夫·内茨哈默（Yves Netzhammer）并与他合作创作了绘画与虚构汉字作品《一号造型》（Tableau No.1）。而内茨哈默也在基金会的支持下来到中国驻留，并于2017年与邱黯雄在上海复星艺术中心举办了双个展。

瑞士艺术家伊夫•内兹哈默（Yves Netzhammer）和

伯恩特•舒尔（Bernd Schurer）

《云的陵园》

第三届深圳独立动画双年展

2017年的赴瑞士驻留艺术家之一曹澍在驻留期间尝试以梦境、记忆和日常闪回为创作素材以对艺术语言进行探索。他在巴塞尔的媒体中心参与了同期驻留艺术家的群展，并在当地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力。回到杭州后，曹澍就驻留项目在自己任教的中国美院也进行了展示和报告会。

曹澍

《公园一角的西西弗斯》，2017年

电脑动画装置、双屏影像

艺术家驻留项目，巴塞尔展览现场

曹澍

《公园一角》，2017年

四屏幕电脑动画装置

艺术家驻留项目，巴塞尔展览现场

作家、艺评人和剧场编导赵川也于2017年在苏黎世的Rote Fabrik进行了驻留，这是他第一次长时间地离开自己创办的民间戏剧团队“草台班”，并在新的环境下审视自己以往的创作。驻留期间，他为自己的《逼问剧场》系列接下来的作品找到了新的启发，并开放工作室与当地的文化艺术爱好者交流。此外，由他撰写并参与制作的表演作品《关于丁玉磊》在当年的苏黎世艺术节上进行了演出。回国后，他计划就驻留期间的见闻以及与当地艺术文化工作者的交流心得撰写一部书，与他在“草台班”的工作进行对比，并翻译成德语。

这几位艺术家的驻留计划都比较有成效。

赵川协作制作的表演《关于丁玉磊》，2017年，艺术家项目，苏黎世艺术节（Theater Spektakel）现场。苏黎世艺术节是欧洲最重要的当代表演艺术盛事之一。本剧由武佳音、徐杰策划，瑞士杂技导演Ueli Hirzel共同筹划，由瑞士文化基金会上海办公室支持，于2017年2月份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首演，是“上双51人”的子项目。

赵川与瑞士友人们在驻留地野餐

关于瑞士文化基金会上海办公室

LEAP：可以进一步谈谈瑞士文化基金会开展驻留项目的契机以及上海办公室现阶段的主要工作吗？

徐莉华：这里有一个翻译的问题，瑞士文化基金会的英文是Swiss Arts Council，因此我们与一般意义上的基金会性质不同，资金完全来自政府拨款。基金会最初在海外成立办公室时，主要工作围绕驻留项目展开。如今海外办公室的工作重心则是支持与当地机构的合作项目，而驻留只是年度项目的一部分。

在上海办公室成立前，基金会于2008至2010年间在中国启动了“中瑞创新艺术”文化交流项目，并在此过程中考察了中国的情况是否适合开设海外办公室。这个为期三年的项目结束之后，基金会才设立了上海办公室——这也是基金会在东亚地区唯一的办公室，虽然其预算覆盖的主要还是大陆和港澳地区。

瑞士驻留艺术家Beat Lippert

项目“妙卡冥想亭”现场，2016年

MoCA艺术亭台

LEAP：基金会当时决定在中国设立办公室的原因与本土艺术机构的兴起有关吗？

徐莉华：主要是这个原因。从那时起，我们观察到在上海以及其它的大城市有许多新兴艺术机构正在诞生和成长，而驻留项目的主要发展策略——至少在中国——就是与艺术机构进行合作。但2008年时，本土艺术机构在驻留项目上还不具备成熟条件，只有站台中国有长期的驻留项目；直到2010年上海办公室成立后，越来越多机构的公共教育部门逐渐发展起来，我们才和机构开始讨论驻留的计划。

瑞士驻留艺术家POL表演DryHope x 敦煌图配乐，2016年

MoCA

LEAP：在驻留项目方面，基金会与本土的艺术机构合作的情况如何？与瑞士方面的合作模式相比有何不同？

徐莉华：最早和我们讨论驻留项目的是上海当代艺术馆（MOCA），他们的艺术亭台很适合做驻留项目。我们和中国美院也很早就开始了合作，除驻留外也有很多其他类型的艺术项目。而我们在瑞士的合作对象都是专门的驻留机构，他们本身有自己的项目，而基金会在各地的办公室每年会向这些机构预订一定的名额。相较于中国的机构，瑞士的驻留机构已经发展的比较成熟了。

就过往的经验而言，我们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本土机构去思考如何进行长期的驻留项目。我们不会直接实施驻留项目，只能提供资金并帮助筛选申请，而接待艺术家的工作应该交给合作的机构。由于中国的美术馆还没有很成熟的驻留项目，可能只有重庆的器空间比较专注于驻留，所以我们在中国的工作较之瑞士会比较困难，比如一开始试图开展驻留计划的机构都不能提供给艺术家居住的场地，在Airbnb出现之后我们才开始能够为艺术家租到住处。

LEAP：也就是说基金会相当于一个中介者的角色，而更多专业方面的帮助则来自艺术机构？

徐莉华：基本上是这样，当然基金会在瑞士有不同的专家部门，比如视觉艺术、舞蹈、戏剧和文学等。他们主要负责筛选申请，并邀请瑞士艺术家参与驻留项目。而当艺术家落地之后，基金会有一小笔预算能够为他们请一位咨询顾问（coach），就当地艺术圈的情况和一般交流为艺术家提供建议。

LEAP：为什么基金会选择以开展驻留项目，而不是建立收藏或委约创作的形式支持艺术？

徐莉华：我们与其它有私人收藏的基金会不同，瑞士文化基金会本质上是一个文化协会（art council），其职责是支持本国文化和本国艺术家在海外的推广，因此我们选择开展驻留项目而非作品收藏。另一方面，很多艺术机构一直以来都将驻留作为一个重要的工具，无论是对于艺术家，还是对于后续的项目合作和关系网络的建立来说都是很有效的。

LEAP：可以分享一下举办驻留项目的经验和接下来的发展吗？

徐莉华：近年来我们一直在考虑如何调整驻留项目，也在对我们的合作机构进行考量——驻留是一项需要大量经验和知识的工作。我们近期正在讨论，对于舞蹈和表演艺术家来说，他们是否真的有精力在3个月的时间里做出一些东西，这也是现在的申请者中视觉艺术家居多的原因。后者的项目最后能成形的较多，他们在驻留中也能获得较多的可能性，包括启发创作、建立关系等等。但表演艺术家接触的面向较为狭窄，除了个人的演出就是同行之间的合作。但总地来说，最理想的是艺术家在落地之前就对驻留有所规划。

采访 | 刘曼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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